成名前一定要耐得住寂寞,成名后能經(jīng)得住誘惑。對一個作家來說,這兩點太重要了。
撰稿·烏力斯(特約記者)
麥家沒想到自己能得茅盾文學獎。對自己的拿獎,麥家用“突然、激動、受寵若驚”表達自己的心情。獲獎的幾天里,麥家說自己“人是木的”。
“好作品太多,遠不止這4部,這決定了得和不得具有一定的偶然性。說真的,從鐵凝主席通知我得獎到現(xiàn)在,我一直處于一種恍惚中,懷疑這不是真的!丙溂艺f。
獲獎改變了麥家的生活。雖然在獲獎的前4個月,老家杭州富陽的麥家就已經(jīng)從成都電視臺調(diào)到杭州市文聯(lián),作為突出文藝人才被引進的麥家,和余華一樣,也獲得了杭州市政府提供的一套住房。但在他獲茅盾文學獎后,住房的檔次也發(fā)生了巨變:和余華一樣由在郊區(qū)濱江新區(qū)變成了城內(nèi)離西湖文化廣場很近的青湖小區(qū)。
此外,杭州市還將給麥家高于茅盾文學獎獎金5萬元6到10倍的獎金,還給了他和馮小剛、賴聲川、劉恒、楊瀾、朱德庸一樣的待遇,在杭州西溪創(chuàng)意產(chǎn)業(yè)園提供一棟三面環(huán)水、風景秀麗,近400平方米的別墅,收取象征性的租金,讓他成立影視工作室。
麥家《暗算》的獲獎,從提名到獲獎都有爭議,但也有很多人認為這是本屆茅盾文學獎最大的亮點。對于這個有些燙手的問題,麥家很冷靜:“這個問題我是最不合適回答的人選。評獎不是投標,也不是自說自話。”
“密碼”
記者:當年為什么會選擇當兵?
麥家:因為家里政治成分不好,爸爸是右派,爺爺是基督徒,外公是個地主,所以到了我高考的時候,就特別想讀軍校,以參軍來改變家里的政治地位。1981年我參加高考,理科成績非常好,數(shù)學是100,物理98,化學是97,但英語只有18分,語文60分,政治64分。
當時解放軍工程技術(shù)學院來我校招生,要的分數(shù)很高,我主動和一個軍官搭話,說自己物理和數(shù)學考得很好,希望他要我。但他看我總分差他們學校的錄取線20多分,沒有理我。后來,因為他挑中的20個人體檢時一下刷下來11個,他就想起我來,就這樣我進了解放軍工程技術(shù)學院無線電系學習。
記者:怎么會寫小說的?
麥家:因為軍校的生活環(huán)境極其封閉,大部分業(yè)余時間我都在讀小說。讀多了就想寫,開始是亂想的,后來才慢慢開始發(fā)表作品。我讀的軍校是行業(yè)性的,畢業(yè)后肯定要到某個系統(tǒng)去工作,那是一個神秘又令人起敬的系統(tǒng),集合了很多精英人物,藏龍臥虎,但無名無利,默默地為國家作奉獻。我在那里,每天跟著師傅學技術(shù),學本領(lǐng),按照規(guī)定,我只能進我實習的那個辦公室,隔壁辦公室我都不能去。某種意義上說,這也等于是在對你進行保密教育,讓你盡量少接觸人。
后來我因為發(fā)表了一篇小說,領(lǐng)導把我當“筆桿子”調(diào)去機關(guān)當干事,就離開了這群人。后來領(lǐng)導發(fā)現(xiàn)我這個“筆桿子”是假的。怎么回事?寫小說和寫材料完全是兩回事,我寫的第一個材料里出現(xiàn)了23個破折號,還有無數(shù)的省略號,結(jié)果在大會上挨批評、被嘲笑,現(xiàn)在在那兒還作為笑話在傳。我因此成了一個無用的人,反倒給了我寫小說的時間。然后我又寫了幾篇小說,在軍內(nèi)小有名氣,解放軍藝術(shù)學院招生的時候,我報名去考,考上了文學系。就這樣陰差陽錯的,我沒有成為一名默默無聞的“專家”,反而成了一個“爭名奪利”的作家,慚愧!尤其是和那些戰(zhàn)友比,他們才是崇高的,令人崇敬的。
記者:你的工作經(jīng)歷,對你的小說有怎么樣的幫助?
麥家:現(xiàn)在人家經(jīng)常問我,你寫這些破譯家,是不是接觸過密碼?我說我跟破譯家的關(guān)系就是遠遠地看過他們。我從事的是機密度較低的工作,我?guī)煾到?jīng)常對我指指點點地說:那個人,你不要去挨近他。當時我覺得很奇怪,師傅也不跟我說理由。后來我慢慢知道,破譯家身上的機密度很高,低密度的人跟他打交道,比方一起打球、打牌,他無意中說的什么可能一下子使你的密度也變高了,本來你的密度只有5年,但某一件事甚至某一句話就可能讓你密度增加幾年,甚至十幾年。師傅出于對我的關(guān)心,才說那些人不要去跟他們打交道。那些人至今對我都像個影子,神奇,神秘,羨慕,敬仰。
因為不了解他們,反倒留下了對他們巨大的想象空間:我一直在想隔壁的那些人在干什么?我們不知道他們在哪里,怎么樣開展工作,《暗算》某種意義上把這群人物從幕后推出來了。那是一群令我起敬和難忘的無名英雄,我離開他們了,卻時常在想念他們。對一個作家來說,一個事物總在腦子里轉(zhuǎn),早晚就會變成筆下的文字。我通過寫作表達對他們的交流和思念。就是說,這是我接通過去的一種方式,我忘不了他們,寫他們其實在回憶自己的過去,想象他們的現(xiàn)在。你沒有這種經(jīng)歷不可能有這種體會,他們生活在“地下”,有時即使近在眼前,也難能一見。
《解密》
記者:能說說長篇小說處女作《解密》的創(chuàng)作過程嗎?
麥家:1991年7月,我在從解放軍藝術(shù)學院畢業(yè)離校的前一天晚上,一件偶然的事情使我突然想起了我以前那些戰(zhàn)友,那段經(jīng)歷,隨后我想以此為背景寫一個“大東西”。這就是《解密》的最初。這種“魯莽的舉動”似乎暗示我將要為《解密》付出成倍的時間和心力,但我怎么也沒想到,最終要用“十余年”來計。十余年已不是一個時間概念,而是一段光陰,一部分人生。其間我經(jīng)歷的變異早已把我變得不再是曾經(jīng)的我。
這些年,我經(jīng)歷的變動之多之大,決非一般人有的。首先,從身份上說,我經(jīng)歷了從解放軍、到武警、到轉(zhuǎn)業(yè)軍人、到國家干部、到電視臺編劇等“幾重變換”;從居住地說,經(jīng)歷了從北京到南京、到成都、到西藏、又回到成都,再到杭州的“頻繁遷居”;從做人的意義上說,又必然地經(jīng)歷了很多人生大事,比如戀愛、婚姻、生子、貧困、病痛——有一次,我從雙杠上開玩笑似地摔下來,居然離癱瘓只剩一步之遙,我經(jīng)受了長達半年的復雜的治療過程和鍛煉,總算贏得了一個“只是偶有不適”的好下場?傊,我的命運不能給《解密》一個好的機遇和待遇,然后它還我以顏色,讓我受盡折磨,似乎也合情理。
記者:聽說它曾經(jīng)以短篇小說、中篇小說的形式出現(xiàn)過?
麥家:因為受盡折磨,我多次想拋棄它,我曾從6萬字的草稿中理出一個2萬字的短篇發(fā)表,即《紫密黑密》,后來又從11萬字的草稿中整出一部4萬字的中篇發(fā)表,即《陳華南筆記本》。這都是我曾想放棄它的證據(jù)。但每一次放棄都不成功,因為它在我心中長得太深了,我已無法將它連根拔起。正如一棵盤根錯節(jié)的樹,你即使攔腰砍斷樹干,來年照樣生了小樹枝。就這樣,《解密》生而死,死而生,生生死死、跌跌撞撞地過來了。
回想起來,我經(jīng)常覺得,這不是一次寫作,而是我命運中的一次歷險,一次登攀,一次宿命。但說到底,是我在懷念“他們”,崇敬他們,也是他們的崇高給了我力量,讓我“堅持到底”。書在中國青年出版社首發(fā)時,曾有個題記,我至今還記得是這樣寫的:他們是人之精靈,但特殊的身份注定他們要隱姓埋名。他們是我最崇敬的人,此書謹獻給他們。
記者:怎么看對你的“黑馬”評價?
麥家:在《解密》前我寫過很多小說,也在《當代》、《收獲》、《十月》等文學雜志上發(fā)了很多中短篇小說,但沒有人注意。而《解密》一出來就引人關(guān)注,大大小小的獎得了不少,還博得了影視界的青睞。有人說我是文壇殺出的一匹“黑馬”,其實是老馬了,你看我滿頭白發(fā)。
現(xiàn)在我經(jīng)常跟一些作家朋友說,你就像我這樣守著寫,成名前一定要耐得住寂寞,成名后能經(jīng)得住誘惑。對一個作家來說,這兩點太重要了。和我一起寫作的朋友有很多都是才華橫溢的,已經(jīng)走了90步了,最后10步?jīng)]堅持下來,耐不住寂寞,最后都去做別的了,從政、經(jīng)商不寫了。相比之下,我一直在那里挖井,挖井,突然挖到這個地方,出水了,水質(zhì)似乎還不錯,喜歡的人不少,讓我嘗到了甜頭。于是我就繼續(xù)往下挖,就這樣有了《暗算》。說實話,《暗算》是我用《解密》的邊角料做的一個小說,但因為被改編成電視劇,電視劇火了,確實給我?guī)砹瞬簧倜麣。但是現(xiàn)在你也知道,也給我?guī)砹撕芏嗦闊?/p>
《暗算》
記者:你分析過《暗算》受歡迎的原因嗎?
麥家:《暗算》為什么這么火?它沒有做任何宣傳,也沒有在中央電視臺播,走的是地方臺,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它是“第一部”。這個領(lǐng)域?qū)ξ覀儊碚f始終像個傳說一樣神秘、好奇,你可能隱隱約約地聽說過,但到底是怎么回事誰都不了解。包括我的小說受人矚目也是這樣,我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記者:怎么看待它和電視劇的不同?麥家:《暗算》有五個獨立的故事,楊健來找我時,其中五個故事之一:《刀尖上的行走》,因單獨在《人民文學》上發(fā)表過,已被北京某影視公司買走電視改編權(quán)。后來她看了我寫的一個短篇電視劇本《地下的天空》,覺得可以用這個故事置換《刀尖上的行走》,這就是現(xiàn)在的第三部《捕風者》。當時《地下的天空》其實已經(jīng)由央視和我們成都電視臺拍過并播出,還獲得了2002年度金鷹獎的最佳電視劇,只不過只有上下集,沒有特別大的社會影響。
就小說和電視劇相比,區(qū)別是比較大的,一個原因我剛才說了,第三部《捕風者》的故事是另外加進去的,而前面兩個故事雖然相同,但情節(jié)量是不夠的。小說的情節(jié)需要濃縮,很多東西都在敘述中帶過去了,電視劇要鋪開來寫。從結(jié)構(gòu)上說,小說需要復雜,電視劇需要簡單,原來小說中五個故事由五個人物分頭在講,現(xiàn)在變成一個,就是安在天,和安在天的父親。電視劇是大眾文化,你不能玩深奧的,但小說是魔術(shù),是真實的謊言,如果太簡單就沒趣味了。問題是這個“區(qū)別”也是我完成的,我的小說只有20萬字,而劇本至少有60萬字,三倍的量。我不是吹牛,有些作家確實寫不來電視劇,但我會,我的工作是電視臺的專職電視劇編劇,寫小說其實是業(yè)余的。
記者:后來怎么打起了官司?
麥家:現(xiàn)在事情鬧成這樣,好像大家都在為爭名奪利胡說八道,我捫心自問,沒有!我在博客中一開始就申明,我愿意對我說的負法律責任,這話不能隨便說的。我在寫博客時心里其實是已經(jīng)很憤怒的,但我給自己定了兩條:一,不要搞人身攻擊,二,實話實說。我在文章里沒有一個臟字,沒有一句罵人的話。而且,我自始至終承認,楊健作了最后的修改,她要署第二編劇不是不可以。只是她不跟我打招呼就改了,署了名,我有意見,何必這樣呢?那時我們沒矛盾的,可以交流的。即使有矛盾,你是老板,我是干活的,有什么不好說的?所以這件事上,如果說我有氣主要是指這個。這個關(guān)系還不大的,我內(nèi)心可以調(diào)整得過來,如果僅僅是這樣,沒有第二次、第三次那種事情,哪會有今天?
算了,不說這個,沒勁。我現(xiàn)在都在回避媒體來跟我說這件事,因為夠了,下一步不是我來說了,而是法律。《暗算》劇組陸續(xù)有人來找我說這個那個,感覺是來聲援我的,但說真的,我不需要,我不想把事情搞得更復雜,只想用簡單的方式為自己討回公道。我也不是為了利打這官司,我早就說了,將來官司贏了,我得到的賠償除了律師代理費,其余的我將全捐給希望工程。你知道我家在浙江富陽,經(jīng)濟很發(fā)達的地方,但四川有很多“老邊少”地區(qū)還是很貧困的,做這件事是有意義的。我在四川已經(jīng)呆了十多年,體重增加了四分之一,用納博科夫的話說,我至少有四分之一是四川人。
記者:楊健說她豐富和完善了你的小說,你怎么看這樣的說法?
麥家:話說回來,小說《暗算》中三個故事設(shè)計了不同的背景:第一個是寫的抗美援朝期間,解放軍跟美軍在情報領(lǐng)域展開的對抗;第二部分寫的是60年代中蘇交惡的時期,解放軍跟蘇軍在情報領(lǐng)域的對抗;第三部分才是解放軍和國民黨軍隊在情報領(lǐng)域的對抗。通過這個小說我想描寫我軍情報人員在與敵人斗爭過程中體現(xiàn)出來的一種智慧和精神。但改電視劇時,制片方擔心這樣寫會得罪外交部,最后這些故事的背景全部落到國民黨頭上去了。
電視劇和小說確實是不一樣的,小說受眾面小,相對審查要松一些,電視劇審查嚴。據(jù)我所知,《暗算》電視劇的審查遇到了很大麻煩,最后能夠通過,播出,九死一生,她楊健是立了大功的。功是功,過是過,我不會因為有矛盾回避說人家好話,包括我的博客文章里,她對我有什么好我不回避。有人說我在博客上當君子是SB,我也想罵人,但是思來想去覺得還是這樣好。一個作家破口大罵,是有損于作家形象的。我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說到底,就是為了捍衛(wèi)一個作家的尊嚴。作家在影視圈里被欺負的何止是我?為什么現(xiàn)在很多作家不愿意涉足影視圈,就是因為是非太多了,應有的利益得不到保障。
懸疑
記者:怎么看待你身上的“懸疑文學”帽子?
麥家:現(xiàn)在有人總說我是懸疑推理小說作家,我想如果一定要把我跟懸疑掛鉤,我覺得我屬于智力懸疑小說!督饷堋穭偝霭娴臅r候打的是新智力小說,因為我的小說邏輯性特別強,智力的成分比較多。小說要寫得好看,懸疑當然是手段之一,但它絕對不是唯一的手段。我覺得現(xiàn)在的很多懸疑推理小說寫得太簡單化了,故事編得不好,人心沒放在里面,可能它很好看、很好玩,驚心動魄,稀奇古怪,引入人勝。但它沒有和你發(fā)生情感和心靈的交流,你不會因為看這個小說心痛,看了也就看了,跟玩網(wǎng)絡(luò)游戲差不多。
懸疑在小說家族當中是一個古老的門類,也是比較討巧的一個構(gòu)建小說的武器。國外中世紀的一系列宗教小說和中國的志怪小說都可以看作懸疑小說,愛倫·坡和希區(qū)柯克是這方面的大師,把懸疑和文學成功地結(jié)合在一起的大師。中國現(xiàn)在很多懸疑小說只有“懸疑”,缺乏小說本身應有的“紀律”和文學應有的“承擔”,令人擔憂。我理解的是,沒有什么軍事文學、懸疑文學、鄉(xiāng)土文學、都市文學等等的區(qū)別,文學就是文學,就是通過文字去關(guān)注人的內(nèi)心、演繹人的內(nèi)心、演繹人的命運,就是這么一種東西。
記者:怎么看電視劇對你小說的影響?
麥家:我在寫小說的時候并沒有主動往懸疑方面發(fā)展,但我寫的情報機構(gòu)的斗智故事本身就有懸疑色彩,這是題材給我的力量和好處。所以,我的小說和一般的純文學相比銷路要好得多。其實在《暗算》電視劇播出之前,我的小說已經(jīng)賣得相當不錯,當然這跟張小波先生發(fā)行的渠道和大力宣傳也有很大關(guān)系,電視劇的火只不過是起了個推波助瀾的作用。
我寫小說從來不會想到影視的要求,那么多影視公司把我小說買去了以后,發(fā)現(xiàn)他們找不到編劇,因為我的小說連對話都沒有,而且故事太復雜,沒有專業(yè)背景的人寫不了。這樣就形成一個怪圈,買我的小說的公司最后都要回頭來找我寫劇本,但我實在是不想寫。我想寫小說,我都這個年紀了,精力有限,這十年正是寫小說的好時候。
記者:長篇小說三部曲《蒙面人》進行得怎么樣了?
麥家:《蒙面人》是我繼《暗算》后寫的新長篇,也是我對同類題材的一個謝幕性的東西,體積和我的用心都是比較大的?偣灿腥浚烙嬕^100萬字,去年完成出版了第一部,35萬字。
《蒙面人》寫的還是一個破譯家的故事,但與《解密》和《暗算》有很大區(qū)別。你別以為我雷同,不會的。破譯家又不是破譯機器,就是機器不同時代也是有不同類型的,現(xiàn)在全是大型計算機,以前是小型的,再以前是一個算盤,再再以前是一支筆。我這次寫的就是一個用一支筆來破譯日軍密碼的大天才。他在“紙上談兵”,卻殲敵于千里之外,他身為一人,但起的作用卻抵得過一個軍團。如果你覺得武俠是個神奇的世界,那么我認為他的工作和本事比“武林江湖”和類似“獨孤求敗”這樣的人神奇得多了。關(guān)鍵是他是“確有其人”,只是長期以來“蒙了面”,與你擦肩而過時,你還以為不過是凡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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