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精神和身體都崩潰了。就那段時間,大家都說我得憂郁癥,確實是那樣。我承受不了。
我覺得我只能做一份工作。讓我寫東西或者錄音的時候,做跟音樂沒關(guān)的事情,我就再也做不了!
中新網(wǎng)7月20日電 據(jù)南方都市報報道,前日下午,樸樹來廣州為代言的手機做宣傳,趁此機會記者約到了專訪。偌大的會議室里,只有兩個人,樸樹整個人縮在房間角落的椅子上,依舊那么低調(diào)。不同的是,他看上去沒有之前那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并承認自己曾患憂郁癥。當記者告訴他在第四屆華語音樂傳媒大獎中拿到“十大華語唱片”和“十大華語歌曲”獎項時,他反問道:“有獎金嗎?”于是我們沒有就獲獎問題深談;蛟S,他真的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F(xiàn)在,他不再是那個憂郁的樸樹,而是為賺錢而工作的樸樹。就像他自己說的,這是另外一個人。
未曾經(jīng)意,樸樹已過了30歲。10年前,他放棄首都師范大學的學業(yè),開始音樂之旅。5年前,他推出首張專輯《我去2000》。半年前,第二張專輯《生如夏花》面世。半個月前,他在北京舉辦發(fā)布會,宣布自己成為某手機的形象代言人。他終于從沉迷與自我世界的音樂人,變成一個職業(yè)的歌手;蛟S,他在成熟,他的音樂也在。
除了《白樺林》、《那些花兒》,包括《我去2000》在內(nèi)的專輯《我去2000》,是對現(xiàn)實憤怒的控訴和無奈,充滿激烈的音樂和激烈的演繹!渡缦幕ā穭t一改風格,以溫和的姿態(tài)用音樂中作出聲聲嘆息。強烈的英倫氣息、流暢的旋律、詩意的歌詞加上變化之后的樸樹,都讓這張專輯成為去年無數(shù)唱片中的亮點之一。在推出3個月之后,這張專輯的銷量突破50萬。據(jù)說,這個數(shù)字是有稅務發(fā)票可以證明。杰出的音樂和同樣杰出的銷量,都讓這張專輯成為“十大華語唱片”的十分之一。
現(xiàn)在
看自己的表演太可怕了
記者(以下簡稱“記”):你今天在臺上,看起來很興奮?
樸樹(以下簡稱“樸”):我覺得大家太熱情了。其實我本來想多唱幾首歌,但是好像沒時間了。
記:還專門走到歌迷中來,是活動安排的嗎?
樸:沒安排吧。我覺得那個臺搭得讓我別扭,我希望離觀眾近一點。其實今天我不是特別興奮,昨天我只睡了一個小時,感覺特別累,但是大家來了,我就希望我能讓大家高興。
記:這次的廣告歌《RadioInMyHead》是專門為產(chǎn)品寫的嗎?
樸:算是專門寫的。(會不會有顧慮?)沒有。唯一不好的就是我自己壓力太大了。其實我自己覺得那首歌感情還挺充沛的,尤其喜歡最后那一段,特別快樂,我很慶幸自己能找到那種快樂的狀態(tài)。
記:新歌寫什么的?
樸:就想說其實人可以快樂,就是無論怎樣都可以快樂。
記:這次也是第一次自己演廣告吧?
樸:其實我到現(xiàn)在都沒敢看,那個導演給我留的印象非常深,是一個特有趣的人,我喜歡。我喜歡這個導演,是因為他要求不要把這個人打扮成不是他的一個人。過去也拍過一些MV,老是注意頭發(fā)、衣服。導演說頭發(fā)就是他生活中的頭發(fā),不要做太大的修飾,要穿舊衣服,一看就知道是我平時穿的衣服。
記:北京發(fā)布會上放廣告片時,你好像就躲到后臺去了?
樸:沒有沒有。離得很近在看,但眼睛一直在躲閃?醋约旱谋硌萏膳铝。
這半年
都說我得憂郁癥,確實是那樣
記:是不是又在展開巡回宣傳?
樸:對,廣州其實是第三大站,之前還去過成都、九寨溝。
記:感覺怎么樣?
樸:還好,比宣傳唱片那三個月要輕松多了,就像在度假一樣。
記:那三個月是不是讓你特別痛苦?
樸:現(xiàn)在想起來還挺后怕的。如果再做唱片還得這么做宣傳,我覺得生活就沒指望了。不過那段時間真的學到不少東西,好像我變成不是我的另外一個人,就能從別人的角度來看待生活。
記:這半年是不是都特別痛苦?
樸:后來身體就垮了,真的垮了。整個身體,每個器官都垮了。因為那三個月宣傳太厲害了,而且之后宣傳還沒有完,還有些頒獎活動要出席。同時又要開始寫這支歌,那時候就崩潰了,我的精神和身體都崩潰了。就那段時間,大家都說我得憂郁癥,確實是那樣。我承受不了。我覺得我只能做一份工作。讓我宣傳的時候能完成公司的一切任務,我可以什么都不想;但是讓我寫東西或者錄音的時候做跟音樂沒關(guān)的事情,我就再也做不了。
記:現(xiàn)在好了嗎?
樸:好了。我覺得沒有東西是好不了的。雖然情緒并沒有調(diào)整回來,我已經(jīng)能夠控制我自己。但是我并不覺得我現(xiàn)在的生活很愉快,可能這半年都是我的非常時期,這一段目的性很強,我希望這段時間我能多工作,多賺錢。但我也希望盡早回到我自己的狀態(tài)去。
記:自己的狀態(tài)是說沒有太多宣傳活動嗎?
樸:對,平常的生活,沒有這么多宣傳、活動。
過去四年
那時挺傻的,是個輕浮的小孩
記:現(xiàn)在會不會覺得,沒有推出這張專輯以前的生活更好?
樸:不是,那段時間其實更不開心。我活到現(xiàn)在吃到的最大的苦,就是那一段時間,嘗到最多的人活著的感覺,F(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那段時間過得有點殘酷,當時絕望到家了。說實話,我覺得那時候真挺傻的,是一個輕浮的小孩。但是我覺得挺有收獲的,真的挺有收獲的。我的腦子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清晰過,從我生下來到現(xiàn)在。
記:是因為太過堅持自己的一些理想?
樸:其實我覺得那時想象中的理想是空泛的事情,自己就是很空洞。那時候我并不知道,可能追求的東西都是很表面的。當時認為那很深刻,實際上很表面。
記:收獲是指這張《生如夏花》?
樸:并不是那張唱片,而是我真正明白一些事。
記:比如什么事?
樸:最大的明白是了解自己,慢慢開始了解我自己,然后知道應該怎么樣生活。知道什么東西是我的最愛,就這樣。真的足夠了。那幾年是一個人生觀、價值觀被顛覆,但又重新建立的一段時間。
記:那什么是你最愛?
樸:樂趣,F(xiàn)在來說樂趣在于音樂,我現(xiàn)在很怕如果有一天音樂真的不再給我樂趣,不再會因為音樂而沖動了。如果我能有新的樂趣就好了。
未來
多賺錢是好事,但不會永不休止
記:這段時間還在寫歌嗎?
樸:這一段沒有寫歌。
記:這次是你的第一次代言,之后還會有更多,你怎么辦?
樸:我覺得能多工作多賺錢是好事,但不會永不休止。而且我會有我的原則。那個原則是不可觸犯的。我知道宣傳肯定會影響我的創(chuàng)作。過多的商業(yè)活動,包括宣傳活動對人就是一種損害。但實際上我覺得中國的唱片也太脆弱,它做不到保護像我這樣的人,所以這些商業(yè)上的事情是不得不去做的。
記:你的原則是什么?
樸:我不可能說違背良心的話,寫違背良心的歌。如果要寫歌的話我不可能湊合,那不是我自己。
記:如果再發(fā)專輯,再來一次巡回宣傳,你會不會又崩潰了?
樸:這是我自己沒法預料的。我希望我能變成一個特堅強的人,我能承擔我生活中的責任。我希望我的抗擊打能力非常強。我希望能把自己調(diào)配得非常好,找到不同的自己,有一部分自己是應付外界,有一部分是留給我自己的。(記者:曾歲春彭曉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