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肖依：我真的很幸福

　　文＼殷練攝影＼丹娘

　　要了一杯加冰的清咖啡，陳肖依笑意盈盈地坐了下來。淡妝下依然是驚人的美，透著雅致和韻味。

　　“我剛拍完一部由潘曉揚導演，和孫淳一起主演，講述豆腐渣工程的電視劇。此外，還拍一部與沈丹萍、孫淳主演的電視劇《親情別戀》。接下來是一部由蔣子龍小說改編的電視劇，現(xiàn)正在看劇本。然后，可能會是《孫中山》。6月，《牧馬人續(xù)集》也可能會在美國開拍。下半年接拍的還有《新上海的早晨》……”

　　談話從最近忙什么開始。順著這個話題，很快便聊到了我想采訪的內(nèi)容。

　　“白樺林”里的金童玉女

　　我有過兩次婚姻。其實我對婚姻非常認真。結(jié)婚，離婚，都是因為認真。我與第一個老公在很年輕的時候就相愛了。以前的媒體老把我們說成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他曾經(jīng)主演過《白樺林中的哨所》，很帥，身邊的所有女孩子都喜歡他。當時，我還在歌舞團當舞蹈演員，他來為《漓江情》選演員。我們的感情就隨著這部戲的配合默契而發(fā)展了。我們相愛得像孩子似的，除了愛，其他的什么物質(zhì)條件都沒有。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太少了，拍戲，分別，幾乎成了我們生活的全部。有時候，一個人在家等他回來，每當聽到鑰匙開鎖的那一刻，我的心砰砰的快要跳出來，那種期待、興奮，真的太難忘了！但五六年后，我們還是分手了。

　　他這人很好，就是愛喝酒，酗酒，喝完酒就打人，每天喝，現(xiàn)在也是，真的是很好的一個人。

　　離婚后，我去外語學院上學。當時，我懷了他的孩子已三個多月，他不知道，我也沒告訴他。我想生下這個孩子。有一次，我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想讓肚里的孩子也聽聽父親的聲音�？赡墚敃r他的女朋友在場，電話里他說話的聲音特別冷淡。一氣之下我去醫(yī)院做了人流�；貋砗�，我在校園里轉(zhuǎn)悠了大半天，內(nèi)心盡是傷感和纏綿。我在一個角落里擺上香，為這個可憐的小生命做了一個小小的祭壇。母親夢也隨之破滅了。

　　我們現(xiàn)在仍然是朋友，有什么困難了互相幫幫。他已結(jié)婚有了孩子。

　　洋婚姻：一場無言的結(jié)局

　　剛從第一次婚姻走出時，我的狀態(tài)非常不好。這時，美國佬楚里西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他用各種各樣的浪漫情調(diào)來包圍我，向我發(fā)起了猛烈的進攻。我當時心灰意冷，不想在國內(nèi)找，更不想在圈里找，我只是想改變一種生存狀態(tài)，也就是換換環(huán)境。當然，一種新奇的神秘感也刺激著我：和一個金發(fā)碧眼的人生活在一起會是什么樣？在家極力反對的情況下，我們結(jié)婚了。結(jié)婚當天，我還在外語學院上課。我們一起先去民政局領(lǐng)了證，然后約幾個朋友去王府飯店吃了一頓午飯。他特興奮，吃飯時把我高高舉起。而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異常理智。我就是在這樣一個模棱兩可的狀態(tài)下接受了這樁洋婚姻。我當時真的沒有感受到諸如“我愛你”之類的情感，可以說沒有找到愛的感覺。結(jié)婚時，有朋友問：你愛他嗎？我說：有50%吧。

　　跟他在一起最大的好處就是自由，生活上、經(jīng)濟上各管各的，完全自主。買房，我們一人出一部份。生活中的他太實際了，這是很多傳統(tǒng)的中國人難以接受的實際。他外出度假或出差，他會對你說：“這期間的物業(yè)管理費該你付”。起初，類似的事我都忍著，心想反正是他的文化觀念所致。但漸漸地我還是難過了，怎么會是這樣？嫁了人，怎么不像一家人似的？我的文化觀念讓我對此難以接受，我覺得這樣太無聊了。我提出離婚時，他還躲了起來，怎么也找不到人，后來有朋友提醒說，他可能是怕我分他的財產(chǎn)。我告訴他，我什么都不要。他很快便來了。本來我們結(jié)婚，離婚都不是為了錢。其實，他也似乎很矛盾，一方面他非常傾慕我的中國味兒，另一方面，他又抱怨我太不開化、太保守。與他生活的那幾年，碰撞和矛盾無時不在。

　　本來我還是準備就這樣過下去的，疏遠雖常有，但我還能湊合過。如果不是發(fā)生了他使酒吧女懷孕，電話打到家里來的事件，我還是沒想到離婚。我太害怕失敗了。但這事已超出了我的忍耐限度。當然也有朋友說，或許我可以不離婚，誰也不管誰，讓干什么干什么，倒也簡單。但我卻做不到。我就是喜歡純□的東西。

　　但是，對這段婚姻，我無悔。我不抱怨更不憤恨任何人。當初為改變而改變，的確沒有對未來做太多思想準備。人有時會打賭。人生會有很多這樣的賭博，它不能說完全是一種災(zāi)難，它至少可以豐富你對生命的體驗。美國佬雖沒有給我什么物質(zhì)財富，但他給了我很多新的觀念，可以讓我走向世界，打開一扇窗。我和他在一起學到很多，也感受到很多。我從他身上真切感受到人類情感的共通性，最根本的，你的眼淚會流在什地方都是相似的。我對曾經(jīng)有一家雜志上登載的寫我的文章非常生氣，那篇文章說我對這段洋婚姻怎么怎么憤怒。其實錯了，我對他沒有一點憤怒和抱怨。我覺得他有他的世界觀，他從小就有的觀念、思想和道德環(huán)境，我們誰也不能改變誰。

　　離婚后，他仍是個性張揚，女朋友一大堆，他也仍給我打電話，我們相互非常尊重。

　　世紀末的愛情童話

　　上帝是公平的，不會讓你完美無缺，什么都擁有。他可能沒有讓我在事業(yè)上達到頂峰，但在別的地方他會特別眷顧你。

　　我有一個男朋友，他現(xiàn)在干企業(yè)，屬狗，58年的。他說他是在多年前看《神女的迷霧》時，就迷上了我扮演的那個穿白色喇叭褲的現(xiàn)代女孩。這么多年，他一直關(guān)注著我：離婚、去國外、又離婚、回國拍戲……也就是七八個月前，一個偶然的機會--偶然也許只是對我而言，我們相識了。他的成熟、穩(wěn)健和寬厚打動了我。他在認識我的一個月之后就求婚了。但我真的很怕，歷史太沉重了。我不想從這里出去又從那里進來。他卻特自信地說，“你考慮一下會改變狀態(tài)的�！�

　　他對我太好了！我們倆很相投，好像永遠有說不完的話，不在一起時，他天天給我打電話，我們聊啊聊，他說一直要聊到我睡去。他曾經(jīng)對我父母說：“陳肖依經(jīng)歷了那么多風風雨雨，婚姻失敗都是各有原因的，誰也不能怪誰。但我希望和她相愛能到老。她應(yīng)該有人疼愛�？赡芩�嫁給我吃虧點，因為我胖，但我心眼好。我以后決不會讓她吃虧，盡量會讓她過得好。”我媽媽當時被他特誠實的樣子感動了。

　　他是一個很傳統(tǒng)也很保守的人，特厚道。他有自己的情感天地和表達方式。記得有一次我在長春拍戲時，他來接我吃飯。那天正是大雪天，風雪交加，風大得連車門都打不開，路上的車幾乎都跑不動停了下來。就他一個車不知在雪地里爬行了多久。唉呀，我靜靜地坐在他的車里，一種好久未有的感動涌了上來。他說，我們應(yīng)該能夠一輩子在一起。我說，是，這種時候都跟你在一起了，還有什么時候不能跟你在一起。他興奮極了，在雪地里吹著風站了好久。他自己也說，沒想到一個生意人還會有這么浪漫的事發(fā)生。我從開始的對商人不認可，到如今已完全投入并感受到真切的愛了。

　　他現(xiàn)在主要的時間在東北，那里有他的好幾個工廠。我對他說，咱們不能老分開，分開太久我會重蹈覆轍的。為此，我們選定了一個共同的生活地點�，F(xiàn)在他正在我的建議下出售他的好多公司。所以他是肯為我犧牲的。他很支持我的工作，他說“你能在這里找到光榮，隨你的意愿去干就是了，只是不要僅僅為生存而工作。你完全不用為生存掙錢，我來管。”但我愿意掙錢做自己喜歡干的事，比如念書、寫書等等。

　　我有時候特不講理，特霸道。他說：“你知道我很愛你，所以你經(jīng)常是很霸道�！蔽艺f：“是不是你結(jié)婚后不讓了？”“不會的，這跟結(jié)婚沒有關(guān)系。反正我覺得你適合我，你做什么都行�！彼�就是這么呵護著我，寵著我！

　　我真的沒想到，世紀末了還會有這么一個愛情童話讓我找到了。茫茫人海，要找到一個互相傾慕又志趣相投的人該有多難！我很珍惜他，他也是，兩人很牽掛。很多人不好意思說“我很幸�！�，但我確實很幸福。除了拍戲外，我在商業(yè)上的運作也不錯，經(jīng)過多年的積淀，厚積薄發(fā)。我覺得自己的一切才剛剛開始，我有很多想法：想上學，去美國學學戲劇、制片或管理等等。我喜歡在校園里那種穿著牛仔褲、吃著漢堡□飄逸自由的氣氛，我的心態(tài)很年輕；我還想寫書，這一直是我心中最燦爛的愿望。

　　但是，我現(xiàn)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生一個寶寶。有孩子多好哇！我經(jīng)常浪漫地幻想：在我家的花園草坪上有許多我的孩子們在玩耍--他也特別喜歡孩子，他經(jīng)常說有孩子的女人是美麗的。愿上帝賜給我一個健康的寶寶！

　　(摘自《舞臺與人生》2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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