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玩偶也瞧不起玩主
文/朱兆龍
美妓吟唱美詩,乃唐朝一大景觀。名妓薛濤、魚玄機在《全唐詩》中不但有詩,而且有傳;名氣一般的如崔氏的那首《述懷》,也能讓如今的情婦二奶三陪等刮目相看。
崔氏詩云:"不怨盧郎年紀大,不怨盧郎官職卑。自恨妾身生較晚,不及盧郎年少時。"詩寫得不咋樣,像首順口溜,但那詩情,怨恨自己沒早些出身與盧郎相遇相配,遠非見錢開口笑、過后不思量之輩可與比擬的。巨貪李嘉廷情婦之一的鄒麗佳所言,就跟唐妓的詩意恰恰相左:"找李嘉廷做情夫,我還嫌他人才不夠好,職位不夠高"。這讓人開了茅塞,原來,跟貪官有過性關(guān)系的女人也瞧不起貪官。
以男女婚外的私情而言,"只恨妾身生時晚"、"不嫌年紀大,不嫌官職卑",道出了追求真愛情的熱望?上诵牟还,傍上一省之長的封疆大吏,還嫌他"職位不夠高",不能不讓人驚詫。然而,綜觀貪官的腐敗案例,玩偶瞧不起玩主的情況,并非個別現(xiàn)象,鄒女的表達不過赤裸裸了一些。
被貪官玩弄過的女人瞧不起貪官,主要與貪官的丑行有關(guān)。彼等對外一副正人君子面孔,官腔突突,官相凸凸,私下里卻到處漁獵,搭情婦養(yǎng)二奶點三陪,倚紅偎翠地糜爛著;那種貪賄之相淫穢之態(tài),那種兩面派的手腕和嘴臉,讓零距離的玩偶們看得一清二楚。被人看透了的人還能被人瞧得起么。花省長孟慶平不分時間對象地點地宣淫,老朋友的女兒成了戰(zhàn)利品,辦公室的沙發(fā)成了逍遙床,以至于妻子和情婦都說他"不像個高級干部,很不像話"。
貪官背后的女人瞧不起貪官,或許與女人還心存的良知有關(guān)。盡管傍附貪官置身情場笑場當玩偶,尚知貪污腐化、通奸茍合、嫖娼賣淫等丑惡行徑,不是正派男人、正經(jīng)女人可以做的事。良知未泯者雖身陷泥淖還是厭惡良知泯滅者的。五毒書記張二江招過妓后,責怪三陪小姐把臟紙亂扔:"你們這種人就是不講衛(wèi)生";小姐邊收拾邊嘻嘻打趣還嘴:我們這種人不干凈,你們那種人找我們這種人就干凈嗎?唐妓詩云,"莫指勾欄笑風塵,入我門來亦風塵",貪官的丑陋,恐怕比風塵女子還要邪乎,明朝李贄就說過"滿朝奸臣,不如一娼"的話。
玩主玩弄玩偶時,得其色占其身銷魂得可以,其實大多數(shù)玩偶圖的只是錢,上床茍且不過做的一場性交易,根本就沒把貪官放在眼里。身盡可夫心猶存鄙,歡場得意的貪官們還那么自我感覺良好么?要做讓人瞧得起的人,就要不做讓人瞧不起的事,待身陷囹圄失去自由時,再后悔懺悔已經(jīng)很遲很遲了。
鄒女認為"和李嘉廷有那么兩次性接觸,不能說明那是情人關(guān)系",理由是"職位不夠高";此等妙論,需當認真領(lǐng)會。古時的妓女"不嫌年紀大,不嫌官職卑",主旨是想有個家,F(xiàn)代的情婦眼中只有錢,因此非得官大不可,否則即便有情婦的行為也只能"算是一種性交往",不通算作情婦的。賣方市場在給色官貪官提供信息了:放浪形骸者盡可瀟灑,做不到大官也可以性交往,瞧得起瞧不起管她作什;心旌搖曳者可得警醒,玩女人須用官階做代價,官帽越大越能哄得女人心,否則就不是混情場,而是有性無情純粹性交往的畜牧場了。性交往者,性交易也。想使女人既給身又給心(其實大多不會得到心),得準備拿官帽聲譽家庭自由未來等等去交易,不知道還有多少吳三桂會"沖天一怒為紅顏",還有幾個商紂王會不愛江山愛美人了。
(摘自《雜文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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