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張悅然:寫作沒那么容易,文學需要嚴肅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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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張悅然:寫作沒那么容易,文學需要嚴肅對待

2024年11月04日 11:03 來源:中國新聞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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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新網(wǎng)北京11月4日電(記者 上官云)許多人知道張悅然,是通過當年的“新概念作文大賽”:2001年,還不到二十歲的她憑借一篇洋洋灑灑的《陶之隕》,獲得一等獎。

  伴隨著“一夜成名”而來的,是各種不同的身份標簽。張悅然被視為“80后作家”的代表之一,寫作、主編文學雜志,在大學教創(chuàng)意寫作。小說《大喬小喬》被改編為電影《喬妍的心事》,她又體驗了一次做編劇的感覺。

  或許可以說,這些年,無論是寫作、教書、辦雜志,還是組織一些文學活動,都是張悅然介入文學的方式。她知道文學似乎正在變得小眾,但依然希望做出努力,為它注入一點活力。

  困惑與懷疑

  張悅然與文學的機緣,可以從二十多年前的“新概念作文大賽”說起。

  也許現(xiàn)在有人會對它感到些許陌生,但在那個時候,“新概念作文大賽”的風頭一度堪比現(xiàn)在最紅火的綜藝節(jié)目,發(fā)掘出韓寒等一大批有才華的年輕人。

  出版社的嗅覺很敏銳,爭相邀請獲獎者出書。作為第三屆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得主,張悅然接連出版了《葵花走失在1890》等數(shù)本作品,被推到臺前,接受讀者好奇的打量。

  作家張悅然。受訪人供圖

  她的知名度在逐漸上漲,出版商希望這些擁有大量讀者的年輕作家不斷推出新的作品,然而幾年之后,張悅然卻選擇慢下來,有幾年停止了出版新作品,甚至沒有寫作。

  但這并不意味著她離開了文學的賽道。張悅然開始主編一本文學雜志,并且在大學里教課,講的內(nèi)容依然與寫作有關,“那幾年,我對自己的寫作產(chǎn)生了懷疑?!?/p>

  這種懷疑直到2016年《繭》的出版才慢慢散去。她在書中搭起宏大的故事架構,筆觸冷靜犀利,通過一樁駭人罪案,寫出了兩代人的糾葛和命運浮沉。

  當時,《收獲》主編程永新相信,《繭》會改變?nèi)藗儗Π肆愫笞骷业恼w印象和評價。

  對張悅然來說,《繭》的一個意義就在于“自信”的建立,讓自己可以坦然接受作家這個頭銜。在將近二十年的歷練中,她越來越體會到寫作的困難,在懷疑中逐步確認自我。

  “文學需要嚴肅對待,寫作也沒那么容易。如果一個作家總是特別自信,然后從來不懷疑自己,那可能我也會比較懷疑他寫的東西?!?/p>

  文學與態(tài)度

  在逐步確立寫作信心的同時,張悅然其實還在忙著另外一件事,主編雜志《鯉》。這本文學刊物不定期出版,她希望,《鯉》能成為年輕一代的文學讀者和作者交流的平臺。

  2018年,張悅然又發(fā)起了“匿名作家”計劃,在這場文學比賽中,鄭執(zhí)憑《仙癥》獲首獎,因此得到了廣泛的關注。今年,由《仙癥》改編的電影《刺猬》搬上了大屏幕。

  另外一場由《鯉》雜志舉辦的文學比賽“伏筆計劃”亦在今年啟動,參選作品都是未完成的書稿。她認為,在寫作的過程中給予肯定,或許會挽救一些半途而廢,被鎖進抽屜深處的優(yōu)秀書稿。

  不可否認的是,文學雜志已經(jīng)是越來越小眾的事物。張悅然說,“對很多人來說,文學雜志不是什么必要的東西。但如果還有空間讓它存在,我就會繼續(xù)為之努力。”

  《天鵝旅館》書封。出版方供圖

  她依然寫小說,而且會繼續(xù)寫下去。張悅然很珍惜寫作帶來的體驗:通過文字進行表達,然后在另外一個人的心里產(chǎn)生深刻的波動,這是任何媒介都無法提供的。

  “文學依然珍貴。繼續(xù)演練吧,將自己想要的東西,更好地帶到筆下。”

  靈感與突破

  前段時間,張悅然在社交平臺分享了一則消息:她的新小說《天鵝旅館》出版了。

  幾年前,她寫過一部中篇小說《天鵝旅館》,只不過,在小說發(fā)表之后,她一直覺得有點不滿意,總覺得有些想表達的東西,沒能在小說里體現(xiàn)出來。

  直到幾年之后,一位朋友無意間和她談起這個小說,她忽然有了一些新靈感,便決定修改那部中篇小說,在新的版本里通過引入新的人物,加入了更多有關女性之間的友誼的探討。

  新小說沿著一條線索展開:保姆于玲綁架了雇主的兒子,遭遇一系列變故后,她和女主人秦文的命運糾纏在一起。兩人的身份截然不同,相互間卻有一種特殊的信任。

  通過她們的友誼、彼此諒解與救贖,張悅然嘗試書寫當下不同身份女性所面臨的困境與突圍,“小說里前面一部分情節(jié)跟先前版本的《天鵝旅館》相似,但每句話,都是我重新寫的?!?/p>

  作為一個悲觀主義者,她曾不相信有救贖,因而早年間寫的一些東西里,總是包裹著一種否定的姿態(tài)。隨著年齡增長,這種尖銳的筆觸逐漸變得柔和。

  在《天鵝旅館》中,張悅然講述的故事走向,從惡到善,也留下了希望。

  “小說里,悲觀的東西或許不缺乏力量,但卻缺少生命力?!彼绱私忉屪约涸趯懽魃系倪@種變化,“當作者讓小說朝著善的方向走,似乎也在介入其中,做某種善良積極的努力?!?/p>

  回頭看看這些年的文學經(jīng)歷,張悅然認為,寫作無論何時,都是困難的,“有些時候,我雖然并不在寫,但我仍在寫作里,對我來說,寫作一直最重要的事情?!?完)

【編輯:付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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